本文譯者 實習生陽晨宇

高盛，這個與資金流動和企業(yè)避險緊密相關的名字，始終充斥著財富的味道。

從一個叫高曼(Marcus Goldman)的德國人離開裁縫業(yè)進行債務交易開始，從最初華爾街輸煤管旁的地下室到今天曼哈頓下城裝潢華麗的總部，高盛的傳奇已經(jīng)延續(xù)了超過147年。

如今，高盛無處不在，在眾多領域有著統(tǒng)治世界的影響力，我們甚至相信當某天外星人入侵地球時，高盛也可以建立一個以恒星和暗物質為基礎的經(jīng)濟體。高盛成為華爾街的傳奇與其強大的人際網(wǎng)絡密不可分，高盛廣泛的人脈源于其注重精英培養(yǎng)的企業(yè)文化，這正是特朗普仍然選擇高盛系并借助高盛力量的原因。

無處不在的高盛

現(xiàn)在的高盛，是一個在華盛頓根基穩(wěn)固的交易巨頭，其商業(yè)帝國通過各股分支力量蔓延至世界各地的經(jīng)濟體系。希拉里？克林頓曾在高盛紐約總部的演講中盛贊高盛的專業(yè)性：“從業(yè)者比任何人更了解這個行業(yè)。”

高盛的行業(yè)無處不在，高盛并購了RCA和GE，收購了世界上最大的咖啡豆供應商之一，從1900年開始跨越太平洋進出口黃金，在1950年代收購了福特汽車公司，最近投資了Spotify和Uber。高盛的成員也無處不在，包括在紐約聯(lián)邦儲備銀行的高層（如總裁Dudley），包括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(wǎng)的媒體人士（如節(jié)目主持人Burnett），包括曾經(jīng)和未來總統(tǒng)候選人的配偶(如Heidi Cruz)，包括國家統(tǒng)治者（如澳大利亞總理Malcolm Turnbull）。

在宣布即將前往華盛頓的消息后，高盛總裁Cohn喜上眉梢，他在一段內部視頻里表示：“高盛成員已經(jīng)遍布各個主要市場，我們的資本，我們的資產(chǎn)負債表，我們的團隊規(guī)模——都無比宏大！”

鐵打的高盛，流水的美國政權

歷屆美國政府似乎都有高盛的“影子”。

高盛不僅“貢獻”了小布什和克林頓政府的財政部長，還是2008年奧巴馬競選時最大的私人捐贈者。隨后，高盛成員在奧巴馬政府中占據(jù)大片江山。在2008-09年的金融危機及其后續(xù)時期，權力走廊上幾乎擠滿了高盛人士，以至于人們開始提到“高盛政府”（Government Sachs）的說法。

在2016年大選時，特朗普對華爾街是極為不待見，而且還單獨吊打高盛。

特朗普在2月的一次南卡羅來納州拉力賽上說：“我知道高盛的家伙，他被鎖在與德克薩斯州議員特德克魯茲的激烈的主要戰(zhàn)斗。他們完全控制著他，就像他們完全控制希拉里·克林頓一樣。”11月時，特朗普對希拉里的攻擊廣告使用了高盛CEO Blankfein的照片。特朗普長期攻擊希拉里與華爾街勾結，收取高盛巨額費用被高盛控制，并唾棄高盛是惡魔的化身。

高盛也不甘示弱。競選期間，高盛CEO Blankfein多次表忠心，大力支持希拉里，并在9月份頒布禁令，不允許公司的高層向參加總統(tǒng)選舉的聯(lián)邦或者地方官員捐款。高盛稱此舉是為了“最小化潛在的聲譽受損”，這一決定顯然使特朗普的競選之路遭受重挫。

看似水火不相容的特朗普和高盛，如今卻自行“打臉”，畫風完全逆轉。當選不足一個月的時間里，特朗普便敲定在競選期間為他提供金融支持的Steven Mnuchin為財政部長，Steven Mnuchin曾在高盛當差17年，身上有著洗不掉的高盛烙印。而高盛烙印，在某種程度上是比華爾街背景更令政壇生畏一個標簽。

出人意料卻在情理之中的是，特朗普已經(jīng)正式宣布聘請高盛總裁Gary Cohn 領導國家經(jīng)濟委員會，Gary Cohn在高盛是排名僅次于Blankfein的人物，在華爾街25年后進入政府，這是許多頂尖高盛人職業(yè)生涯的必經(jīng)之路，而擔任國家經(jīng)濟委員會主任，確實又是最常見的道路。Cohn將成為Robert Rubin和Stephen Friedman之后，第三位“出身”高盛主管的國家經(jīng)濟委員會主席。

不僅如此，前高盛銀行家 Steve Bannon被任命為新內閣的首席戰(zhàn)略家和高級顧問（高級顧問職位的級別相當于內閣成員），過渡團隊的核心成員之一Anthony Scaramucci同樣是前高盛銀行家。

顯而易見，特朗普的選擇，加上2017年的12位美聯(lián)儲主席中有4位出自高盛，高盛將繼續(xù)把持美國財政大權。

伴隨著高盛再次掌權，在紐約和華盛頓兩個城市，高盛的股票自大選以來已經(jīng)上漲了超過30%。

出任內閣傳統(tǒng)由來已久

美國總統(tǒng)邀請高盛出任內閣已成為一種傳統(tǒng)。開創(chuàng)這種傳統(tǒng)的，是一個身高162cm名叫溫伯格(Sidney Weinberg)的職員。

溫伯格，他自稱為“一個愚鈍的、未受過教育的來自布魯克林的孩子”， 在1909年拖著一個八英尺長的旗桿進入了紐約地鐵，帶著旗桿從華爾街到了第138街保羅？薩克斯(Paul Sachs)的家，這個公司合伙人希望把旗桿安裝在那里。勤勞的職員溫伯格升起美國國旗時，薩克斯告訴他，他應該去夜校，也許他能變成有用的人。

溫伯格是一個有天賦的溝通者，他在高盛平步青云，并且和紐約州長羅斯福成了朋友。羅斯福入住白宮后，溫伯格幫助他創(chuàng)建了商業(yè)咨詢理事會，理事會坐落在首都，職責是在資產(chǎn)方面推動企業(yè)高管和政策制定者。

作為高盛合伙人，溫伯格在第二次世界大戰(zhàn)和朝鮮戰(zhàn)爭期間，幫助提升私營企業(yè)。他為艾森豪威爾的競選籌集資金，挑選財政部長，鞏固了政府需要改進和需要金融巨頭幫助的理念。

溫伯格創(chuàng)建的商業(yè)顧問委員會多年后依然存在，只是名稱略有不同，現(xiàn)在位于賓夕法尼亞大道七樓。高盛現(xiàn)任首席總裁Blankfein和一些行業(yè)巨頭和金融領導者，包括被特朗普提名為國務卿的?？松梨诠究偛肦ex、即將離任的主席Jeffrey、亞馬遜的創(chuàng)始人和華盛頓郵報的所有者，都是委員會成員。

奧巴馬在任期的第一年，就邀請委員會到東廳見面。明年初，委員會將在華盛頓與至少兩個立法者進行私下會話，特朗普將是邀請名單里的貴賓。

盡管更支持希拉里，Blankfein也十分看好特朗普。“他是一個非常聰明的商人，”Blankfein最近接受德國報紙Handelsbatt采訪時評價特朗普說，“如果他的政策是加大刺激，那我們將迎來財富激增。”

公眾眼里的高盛——陰險狡詐的“吸血鬼”

特朗普延續(xù)了邀請高盛進入內閣的傳統(tǒng)，高盛將繼續(xù)保持其在政治和經(jīng)濟方面的統(tǒng)治力和影響力。但是在公眾心中，高盛一直是老奸巨猾的形象，也經(jīng)常成為備受諷刺的黑色笑話。

在19世紀30年代的大蕭條時期，著名喜劇演員埃迪·坎特在高盛的騙局里損失了一大筆錢，因此把高盛以一個惡魔形象寫進了他的表演里。“他們讓我買股票養(yǎng)老，股票很成功，但僅限于六個月內，我感覺自己真的像一個無知被騙的老人，”埃迪·坎特在舞臺上開玩笑說道。

在2008年，高盛通過做空房地產(chǎn)市場在金融危機中大量牟利，導致其在2010年被指控欺詐?！督疱X和權力：高盛是怎樣統(tǒng)治世界的》的作者、華爾街前銀行家William這樣評論高盛在金融危機中的表現(xiàn)：“如果你經(jīng)歷過像2008年一樣恐怖的金融災難，你就知道高盛是怎樣完美地詮釋了貪婪。”

在2012年，高盛內部電子郵件泄露，暴露了其交易員將愚蠢的投資者稱為“提線木偶”（一個不討人喜歡的英國俚語）。喜劇網(wǎng)站“滑稽還是死亡”用一個諷刺喜劇對此進行報復，該喜劇敘述了三個憤怒的芝麻街風格的“提線木偶”破壞高盛高層會議的故事。“我們的確把投資者引向背離自己最佳利益的渠道，來使我們自己大量牟利，但是這種做法就說明我們是壞人嗎？”演員凱爾問道，他扮演一個穿細條紋的高盛高管。“是的！”一個“提線木偶”回答道。

高盛一直在努力挽回在公眾心中的形象，在147年的歷史里，高盛一直鼓勵員工回饋社會，無論他們是否已經(jīng)離職。高盛公關部主任、曾在克林頓和奧巴馬政府擔任高級助手的西沃說，“我們很自豪，很多員工在離開后繼續(xù)服務國家和社會。”高盛近年來也積極擴大慈善事業(yè)，希望得到一些內部人士在道德方面的認可。

精英企業(yè)文化——全球布局，維持人脈

盡管高盛在公眾眼里聲名狼藉，但在掌權的圈子里卻備受尊重。“這就是特朗普選擇高盛系的原因，”Cohn說，“因為高盛的人際網(wǎng)絡能幫助他建立經(jīng)濟方面的影響力。”

在上層社會的人際網(wǎng)絡里，富人可以幫助有權力的人獲得財富，有權力的人可以幫助富人獲得權力。高盛強大的人際網(wǎng)絡源于一種人人辛勤工作和驚人排他性的企業(yè)文化。

商業(yè)博客對高盛傳說的內部工作狀況喋喋不休：但他們只注意到棕褐色的皮膚意味著你不夠努力、只有合伙人可以穿菲拉格慕皮鞋、女人不能化妝或隨意改變發(fā)型，而忽略了支撐高盛成功的重點——企業(yè)文化。

新員工需要立即適應公司文化，正如前高盛交易員麗莎的著作《高盛：成功的文化》里所言，“那些沒有熾熱的野心、完全的奉獻精神和團隊合作意志的候選人將很快被高盛淘汰。”在高盛的企業(yè)理念里，個性、自我、情感等個人的一切，都應該排在公司后面。“如果在公司，你談論自我，你就會被淘汰，”一位資深合伙人引用前副總統(tǒng)的話表示，“公司是特別的，你也是特別的，否則你不會在這里。”

前執(zhí)行董事史密斯在《為什么我離開高盛》中談到企業(yè)文化的重要性：“合伙人喜歡看實習生是否符合公司的文化，高盛看重那些能夠很好地和客戶和同事建立關系、維護公司聲譽的人，這幫助高盛成為了參議員、財政部長和央行行長的孵化器。”

“高盛政府”的廣泛人脈將繼續(xù)發(fā)揮作用

從明年開始，高管Mnuchin將領導美國財政部，總裁Cohn將擔任特朗普的私人經(jīng)濟顧問，在眾多成員進入美國內閣的情況下，高盛的人際網(wǎng)絡將又一次發(fā)揮巨大作用。

“設想一下，蘋果CEO庫克如果遇到問題會首先想到找誰幫助？我認為他首先想到的就是Cohn，”一位熟悉Cohn領導風格的前財政部官員說，“除了高盛系成員，特朗普團隊還有誰可以回答‘日本央行會對一些美國聲明如何反應’這類問題嗎？所以我認為Cohn是特朗普唯一的選擇。”

高盛系再次成為美國執(zhí)政團隊的主力軍，其商業(yè)帝國和人際網(wǎng)絡將又一次影響世界。“高盛系”領導的美國經(jīng)濟何去何從，將是整個世界關注的焦點。

（本文刊發(fā)于華爾街見聞2016年12月31日 原標題：“華爾街傳奇”高盛屹立不倒的奧秘）